时间:2022-10-05 13:42:22 | 浏览:2208
我是山东手造推荐官,我推荐临清的贡砖。
临清贡砖传承人赵庆安,从事贡砖生产已经十年有余,位于魏湾镇赵回村的临清市贡砖文化产业园,现已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基地。
这天,阳光正好,给赵庆安那一头花白的头发镀了一层金边,手中报纸上的油墨也因阳光照射而闪闪发亮。他在竹编的椅子上坐着,认认真真读着报纸,静得像一幅画。
“大伯!大伯!”
他抬头,同村一个年轻女孩拿着一本书跑了过来,还没站稳就先开口问道:“为什么书上说‘紫禁城上有临清’啊?”
他笑了,把报纸叠整齐放回桌上,接过女孩手里的书,只见那上面写着:“临清的砖,北京的城,相隔八百里,漕运六百年,紫禁城上有临清。”
那首再熟悉不过的农谣又一次涌入他的大脑,他盯着那页纸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因为紫禁城上有咱们临清的砖啊。”
“砖?”女孩抓抓头发,视线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墙皮有些脱落的一面白墙上。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赵庆安站起身来往屋内走,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掉了漆的红盒子。那盒子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用手抹了几下便掀开盖子。
女孩急切地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歪着脑袋向盒子里瞅着,却看见赵庆安从里头拿出几块青白色的石块。
“大伯,这是什么啊?” 接过他手里沉甸甸的石块,女孩一边打量一边问道。
他抚摸着那切面上的层层纹路,用目光细细地勾勒着青石块的轮廓,笑着说:“这是临清的贡砖。”
“贡砖?那为什么碎了啊?”
赵庆安抬起头,略显苍老的脸上布满岁月的划痕,但每一条皱纹都在笑。阳光懒懒散散地洒下来了,那砖块好像又被赋予了生命,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同女孩一起听他讲起从前的故事。
那时,赵庆安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
他出生在临清,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城。“临清”之名始于后赵,取临近清河之意,它位于漳卫河与古运河交汇处,有着造砖得天独厚的土质条件。运河淤积的泥土俗称“莲花土”,细腻无杂质,沙粘适宜,用它烧制出的砖“敲之有声,断之无孔,坚硬茁实,不碱不蚀”。
明清两代 “岁征城砖百万”,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大兴土木建造故宫,用的砖就是临清的砖。从那时起,临清砖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贡砖,专为皇室所用。一块块贡砖沿着大运河一路向北,经过河北、天津,到达北京城,层层叠叠垒起来就成了现在的故宫。因此,“北京城是漂来的”这一说法自然就讲得通了。
那时,烧砖的官窑以临清为中心,遍及大运河两岸,江南文士袁启旭客居临清时曾赋诗吟咏烧砖的情形:“秋槐月落银河晓,清渊土里飞枯草。劫灰助尽林泉空,官窑万垛青烟袅。”
赵庆安的童年便与这“万垛青烟袅”的窑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出生在一个工匠家庭,爷爷和父亲都是村里有名的贡砖匠人,原先村旁的一处窑厂的主管人就是赵庆安的爷爷。他从小就爱跟着父亲去厂里看造砖、扣砖坯子,好像那黄泥和砖块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似的。时间长了,他也渐渐摸明白了造砖的流程:选土、碎土、澄泥、熟泥、制坯、晾坯、验坯、装窑、焙烧、洇窑、出窑、成砖检验。还有一些步骤赵庆安到现在都叫不上来名字,但他永远都记得窑厂里湿乎乎的泥土气味和洇窑时大股白烟随风直上。他甚至觉得,天上的云就是这白烟变成的。
有一次,赵庆安蹲在一旁看老师傅制砖坯,见父亲走过来他便走上前去截住他:“爹,咱这土真的那么神吗?”
眼前的中年男人赤着上身,皮肤被晒得黑中透红,一双胳膊强健有力,手上沾满了泥。他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汗,说:“真,咱这土可是莲花土。”
“但是它再神也比不过俺们这些造砖的手神。”他从赵庆安身旁走过去,回头自豪地冲他笑笑。
小孩儿听完皱皱眉,好像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又重新追上他,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那,什么叫莲花土啊?”
男人终于停下脚步,俯下身子捧起脚边的一抔土,说:“咱们临清靠着运河,这土不粗不细粘度也刚好,烧砖正正好儿。咱这贡砖啊,烧出来甭提有多好,就算摔开砖里头也没一个孔儿!”那土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流到地上,还有不少跟着没来得及洗去的泥一起粘在了他那双粗糙的手上。
赵庆安听罢心里头更疑惑了,平时他见的砖都脆得不行,哪有摔开没窟窿眼儿的?爹一定是在说大话!
小孩儿偏不信邪,见爹走远了,他偷了个空档绕到场院,抱起一块出窑好几天的砖就往外跑。那大青砖看着还没怎么样,抱起来真是沉啊!为了不让爹发现,赵庆安还特意选了一条爹不常走的远路。他跑一会歇一会,差点摔两个大跟头,最后几乎是把那砖拖回家的。
那大青砖被摔了三次才在地上碎开,为此,他还挨了母亲数落。
“娘,爹说的对,这贡砖摔开真的没有孔!”看到母亲走进院子里,他笑嘻嘻地举着碎砖跑到她跟前,把这是个“秘密行动”抛之脑后。
女人听后一愣,有些心疼地接过碎砖,埋怨他:“你怎么把贡砖拿到家里来了?这可是要送到北京的砖。”
他小嘴一撇,不屑的地说:“不就是一块砖吗,让爹他们再烧不就行了?”
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碎了的砖块放在地上,拉起他的手说:“这贡砖难做着呐!就像你爹和你爷爷这样出名的师傅一天最多也只能做两三百块,他们每天回来累得头一挨枕头就睡熟了,多不容易!以后可不能拿着这么好的砖往地上摔!”
听完母亲对他的责怪,赵庆安突然懊悔起来,他想起了爹被晒得黝黑的脸、沾满黄泥的手和其他卖力摔着黄泥的老师傅们。那碎了的大青砖,会是他们中的谁辛辛苦苦做的坯子呢?
赵庆安有点想哭,心里满是愧疚,他转头看看家里的土砖土瓦,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他甩开母亲拉着他的手,说:“那这么好的砖,为什么不能给咱们用啊?”
女人愣了愣,怜爱地摸着他的头,说:“故宫修缮要用咱的砖,是对咱的信任。而且咱这么好的手工活儿,不留下点什么,怪可惜的。”
见他没回应,母亲收拾起那些碎砖站起身来往里屋走:“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洇窑的白烟不知冒了几年,新老师傅来了又走,几乎年年都有新的面孔,爷爷也已经把窑厂交给父亲,退休在家。赵庆安由不懂事的毛孩子渐渐变成熟,他没有继续念书,早早步入社会开始为生活奔波。再往后的二十余年,他也尝试了不少工作,但有一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把临清贡砖继续做下去。
这个计划在他的心里埋了十几年,想继承贡砖行业的念头经过了时间的消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村里人都很不解,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解释说:“都说临清贡砖好,报纸上也登过,老一辈人也常提。我爷爷在这里当过掌柜的,我就想,为什么我不能把这个行业继承下来。”
赵庆安攒够了钱,回到了魏湾镇赵回村,开始从事贡砖生产。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进展并不是那么顺利,他把资金全部投到产业里,可贡砖的质量和产量迟迟不见提升,虽然自己心里也着急,但眼前的境况让他无从下手。连他自己都觉得“前途一片昏暗了,走到了路的尽头”。
经过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他终于掌握了造砖的窍门,对这个行业也越来越了解。除此之外,他还拥有了一批十分优秀的、同他一样的贡砖师傅。
或许连赵庆安自己都没有想到,当时的执念竟然成了真,这一干就是十六年。
“大伯,那这些砖是您小时候摔碎的那些吗?”
女孩的声音使赵庆安收回飘飞的思绪,他笑着点点头:“前年的时候我把它们带了回来。”
“那现在呢?烧砖的那个地方还有吗?”女孩接着问。
赵庆安回答:“有啊,我的窑厂就在咱们村子旁边。”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在村头的马路上,女孩抬起头,看见不远处有大团大团的白烟不断冒出,随着那白烟往上看,她才注意到一旁高高的铁塔,上面镶着四个红色的大字“临清贡砖”。
赵庆安顺着女孩的视线,望着那高塔,有些自责地说:“从我建厂子那一天起,我的孩子开始念书。直到他考高中,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一个学校念过书,学校的校门朝哪儿。中考完后,校长叫我去谈话,说我孩子才考了二百多分,以后也别让他念书了,我很惭愧很惭愧。”
女孩听后,安慰道:“没事,大伯。正好您可以让他也来继承贡砖的行业呀。”赵庆安听后舒心地笑笑,然后用手指指前面,说:“就是这儿。”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味,不远处还传来匠人们摔泥团的声音。女孩转过头,看到了大片大片晾着砖坯的场院、垒的密密的砖窑和洇窑时大团近在眼前的白烟。
走进场院里,好几个师傅正忙着做砖坯,他们的衣服上、手上甚至脸上都有黄泥留下的印记。棚子底下还有砍砖的师傅,一铲一铲,一斧一斧,稳准狠,叮叮当当的响声敲击着女孩的心。
见女孩发愣,赵庆安笑着介绍:“他们是北京专家带来的匠人们,打算把故宫砍砖的技艺放到我的厂子里。真希望他们能帮我带两个徒弟,我愿意把这个工艺长期留在我这里。”
“那,大伯,贡砖都用来做什么呢?”女孩听后,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砍砖,一边问道。
赵庆安俯下身子摸了摸脚边的砖坯,说:“老辈子是用来修故宫的,现在就是用做古建筑修补,修旧如旧。”
女孩沉思了一会,突然开口:“除了做贡砖之外,您还有什么其他很想做的事吗?”
中年男人笑了:“有。如果有时间,我也会想这么干:拿个相机,带个司机,把用咱自己造的砖维修的古建筑,看一遍,拍拍照,留给自己做个纪念。”
“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把这个工艺传下去,并且做得更好。临清贡砖是我们临清人民的骄傲,是临清老一代人留给我们很好的财富和宝贝。我要用全身心把它做好,不能给临清贡砖,给老一代人匠人留下的这么好的东西抹黑。但是想做好非遗传承这种工作,最起码一辈子只能做这一件事,做第二件事的心思就不能有。我要让临清贡砖更好地发展下去,让中国知道临清,让世界了解临清。为了临清贡砖发扬光大,让全中国、全世界知道,临清出这么好的宝贝。”
赵庆安依然对她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好像有光在闪烁。他的眼神坚定又自信,女孩仿佛又听见了那农谣:“临清的砖,北京的城,相隔八百里,漕运六百年,紫禁城上有临清……”
刹那间,她看见面前这双眼睛里映出的,是古老神秘的故宫城墙、明十三陵的一砖一瓦,是千百年前临清繁华热闹的运河河畔、升腾起大团白烟的官窑,和奋力摔着泥团的匠人们脸上的汗水,一滴滴掉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作者简介:
张露,山东省临清人,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生。
指导教师: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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